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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黑镜AU】You Inside Me （4）

Shuri研究出了清除Bucky的九头蛇指令的方法，为了尽量减小肉体疼痛对他的伤害，Shuri把Bucky的意识提取后暂时植入了Steve大脑内。于是两位老冰棍被迫开始了一段没有秘密的日子。

（任何与科技有关的东西都是瞎编）

 

 

16

Tony本来，在终于被证实了“冬兵确实没有死而美国队长也确实没有疯”之后，就准备回纽约的，可是作为科学狂人的本能让他无法容忍自己对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黑科技”视而不见。

于是T’challa给他安排了房间，让他住到跟着Shuri学习完了再走。

他拒绝承认这是学习，不停地强调是“切磋”。

 

 

17

Tony和Shuri“切磋”的圆满结束是在第二天——没错顶尖科学家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高效，这让一句简简单单的“Bucky没死”都解释得磕磕巴巴险些酿成大错的Steve无地自容。当天晚上他四仰八叉地躺在T’challa给他准备的客房里的大床上，瞪着天花板上栩栩如生的犀牛壁画发呆，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东西。

“你知道吗，我突然有点想你了。”他说。

Bucky哑着嗓子笑了：“有点儿出息，我就在你脑袋里呢。”

“不，我说的是真正的你，完整的你，有身体和灵魂在一起的你。”Steve说着，捡起一个多余的枕头捂在自己脸上，发出一声闷哼：“天哪Buck，两年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在呢。”Bucky只好这么说。

“我只是想再次看到你。”Steve把枕头从脸上扯下来，抓在两手中来回揉搓，好像那是Bucky的脸，“我想再看到你的脸、你的眼睛、你的身体，哪怕那个身体残缺了我也不在意。”

“会的，很快。”Bucky说，“我也很期待那一天，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才是最难熬的那一个。这样零距离地看到你受伤，我就在你身边而我却甚至不能帮你……天哪我都快要急死了！”

“可是你只有思想都已经把我烦的够呛了。”Steve笑道。Bucky跟着他笑了一会儿然后在夜再次回归静谧的时候说：“摸一下你的伤口。”

“干什么？”

“摸一下，快点，让我感受一下。”

Steve叹了口气爬起来打开了灯，走到镜子前面——说是镜子，其实就是墙，瓦坎达皇宫的所有房间都是这样，有时候看起来四面透风像个亭子，有时候有厚厚的白墙，有时候白墙又变成了显示屏，有时候显示屏还是镜子。他站在镜子前面，拉起了衣服，露出昨天还鲜血淋漓而今天已经快要长好的伤口，手指抚上了那快刚长出来的粉红色的肉：“你看，好的很快，一点事都没有了呢。”

“那还好。”Bucky叹道，“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只要不是又把你冻回去我都可以答应你。”Steve说，他想起来上次Bucky让他帮忙的时候自己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当场晕死在独臂的Bucky眼前，再上一次大概就是咆哮突击队时期的巴恩斯中士让他“照顾好自己”，再上一次应该就是Bucky求他在他回来之前别做傻事了吧。总之Bucky一请他帮忙Steve就头皮发麻。

“你帮我去跟Tony谈一谈吧。”

“……”

 

 

18

Tony觉得他可能要再过几年才能接受半夜打开门看见一个人而实际上是两个人这种神妙的事情，尽管他已经把Suri的科学理论吃透了。

“你这是……”

Steve敲敲自己的脑袋：“他想跟你谈谈。”

“哦。哦。那好吧。”Tony说着把他让进了房间。

 

Steve坐在装修风格简洁现代的房间里唯一 一把扶手椅里，Tony在他对面坐在床沿上盯着他。Steve忽然觉得有点尴尬，别过了头低声问：“我应该直接用你的口吻说还是帮你转述啊？”

“这不重要！”Bucky听起来很烦躁，“我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来烦我！”

“哦……”Steve说，不好意思地对Tony做了个手势，“他在……思考。”

眼前这一对一定是世界上最珍稀的奇葩了。托尼斯塔克想。

 

Bucky思考了好久，Tony瞪着一双大眼睛等着，Steve尴尬得坐立难安，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Buck你思考好了吗？”

“我操你妈Steve！”Bucky叫道，“我现在全忘了！！！”

“没……没关系，想到什么说什么好了，我相信你。”Steve柔声安慰道。于是Bucky的意识“叹了口气”，用比刚刚低了许多的声音说：“对不起……”

“什么？”

“说对不起！”

“哦……”Steve开始努力把头脑放空尽量充当好Bucky的传声筒。他坐直了身子看着Tony说：“他说对不起。”

Tony点头，没有说话。

Bucky的灵魂疲惫地“扯着头发”，“你告诉他，我记得……我记得Howard。”

“你确定？”

“让你说你就说！”

于是Steve乖乖地转达了。他蓦地感到心里一阵疼痛，是Bucky在难受吗？他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Howard看起来老了很多……他认出我了，他喊我巴恩斯中士，可我不记得他……他求我……他太太求我……我提着他的脖子，他的车前挡风玻璃下面嵌了一张全家福……”

“你可以不用讲这些细节的。”Steve说。

“让你说你就说哪儿这么多废话！！！”

其实Steve知道他和Bucky真的很像，都是倔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以前他之所以会产生“Bucky很好说话”的错觉大概是因为他总是迁就自己。

Steve又一字不落地转述了。Tony还是没有说话，眼睛渐渐转向地面。

“他父母很爱他……”Bucky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妈妈……他妈妈死……之前，一直在看，……那张照片。”

Steve希望Bucky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这样也许他就不会说下去了。他真的很想叫出声来，想把手伸进自己的脑海抓住那个现在一定是脸色苍白的人握着他的手问他还好吗，如果实在难受就不要勉强自己，他愿意为了他把这场对话继续下去。可是他不能，他答应过Bucky会充当忠实的传声筒。

“他说你父母很爱你。”Steve说，以一种认命的姿态低着头。Tony却抬眼盯着他，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可是只看见了Steve皱着眉抱着脑袋大叫：“天哪慢一点Buck！我的嘴没有你的脑子动的快！”

“怎么了？”于是Tony说出了他们开始“交流”后的第一句话。

Steve甩甩脑袋，“他说，他接受任何人的复仇。因为很显然有超多的人都想把他千刀万剐。”房间里，灯光不算太明亮，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Tony“呃”了一声。

“他说，他很理解你想杀了他的心情——而且他说他知道一般人们说很理解某人的心情都是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胡扯——但是他真的理解，因为，他说，他爸爸死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也有过同样的恨。”

Tony又“嗯”了一声。

“他说他——”Steve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声音变了调，可他必须像他承诺过的那样，把话说完。“不放心我。他说我一个人在这个时代太——孤独。所以他想——活着。”

Bucky没有再说话了，Steve突然捂着脸低吼了一声“Oh f*uck Buck！”然后就也沉默了。Tony继续盯着地面，甚至开始思考这地面到底是大理石的还是振金的。他们继续在令人窒息的尴尬中相对枯坐，最后Tony站起来叹着气拍了拍Steve的肩膀——或者说他们两个的肩膀——说：“我明白，祝你们以后都不再孤独了。”

Steve抬起头，看见Tony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然后一声令下唤来了战甲，金红色的金色很快就将他包围，头盔最后合上之前他说：“我得先走了，替我谢谢黑豹和Suri，你们……保重。”

 

 

 

19

钢铁侠在太平洋上空漫无目的地飞行。

“Friday，美国那里是几点？”

“上午十一点，Boss。”优美的机械女声回答。

Tony忍受了片刻沉默又问：“Pepper现在在干什么？”

“Potts小姐正在开会，Boss。”

“这个会应该开完了呀。”

“今天的会议持续时间有点长，Boss。”

Tony快要被AI这些没有营养的回答和这场尴尬的对话逼疯了。

“For God’s sake Friday！你的情商什么时候能跟Jarvis学学！一般情况下我开始没话找话就是要跟你聊聊的意思OK？？？”

“乐意效劳，Boss。”人工智能立刻愧疚地说，“您想谈谈和Barnes先生的对话吗？”

“很好，你终于开窍了！”

“监测到您情绪波动过大，Boss。”

“废话！你找了这么多年的仇人就在你面前却又只能放弃复仇你情绪波动会不大吗！！！”

“您决定原谅Barnes先生了吗？”

“我还能怎么办啊！”Tony吼道，“你又不是没看见！队长头脑里的那个灵魂，已经不是冬兵了！至于那个亲手杀了我爸妈的身体现在就死气沉沉地在Shuri的实验台上躺着呢！我得变态到什么地步才会对一个死人下手！”

“我想Rogers先生说过Barnes先生的身体并没有死。”

“Friday你今天很不听话。”Tony说，“很不听话。”

 

20

“别不开心了，去吃点东西吧。”Bucky对Steve说。

Steve摇头，“我没有不开心，我也不饿。”

“那我想吃巧克力蛋糕了，你去帮我吃点呗。”

“喂，享口福的是你，累死累活运动消耗热量的可是我啊！”

“你去不去？”

“……行吧。”

小时候Bucky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拉着Steve去甜品店闻刚烤出来的巧克力蛋糕的味道，Steve不知道他想起来了没有。

 

 

21

“还不开心呢？”Bucky问。印象中这样的对话应该是发生在布鲁克林的小公寓里，他和Steve四仰八叉地躺在吱吱作响的小床上，然后他会突然翻个身，在Steve陷入长久沉默的时候去戳他瘦削的脸。而现在他只是Steve大脑中的一个声音，值得骄傲的是，这个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能洞察Steve的心意。尽管这个从小到大改不了倔强的大个子仍然本性难移地要掩盖。

“我才没有。”Steve 说，“只是你害我吃的太撑！”

“哈。”这是Bucky唯一的回答。

Steve知道他的谎言在Bucky这里向来是没有市场的，尤其是现在Bucky几乎分享了他的一切感受。他只是习惯了时刻用贫乏的语言，为自己那沮丧的心情遮掩几句。他和Bucky之间本不需要有秘密，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不希望Bucky知道自己在为他刚刚和Tony的对话伤心。

“你知道，我没办法知道你的具体想法，可我会感觉你很伤心。”Bucky说。

“对不起Buck。”他继续在关了灯的黑暗里躺着，轻声说，“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难过，我只是没法停下来……”

“没关系。本来就算我现在不在你脑子里，我也会跟你一样萎靡不振的。”Bucky说。

Steve把手掌盖在脸上，在手指中露出半声笑声。

他们之间，也许从来都不需要用什么“意识植入”的技术手段来增强共情。哪怕一个字都不说，另一个人依然能感同身受。

 

 

22

每个人失眠时，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变越焦虑，美国队长同样如此，尤其是当他那怎么也停不下来的混乱思绪还会连累体内的Bucky一起饱受失眠的折磨时。

Steve讨厌自己总是这么多愁善感，明明Bucky才是更需要安慰的那一个，可Bucky却总是冷静得可怕，永远在自己即将陷入对往事的悲伤的前一秒，用一句恰到好处的俏皮话岔开他的思绪。Steve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此生才能结识这么好的一个人。

Bucky开始在他脑中小声唱歌。模模糊糊的，飘渺而似曾相识。

“你干啥呢。”

“传说中的催眠曲。”

Steve苦笑：“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好吗……”他咽下了后半句话，那本想指出“应该是我来照顾你才对”的后半句话，算了不提也罢。Bucky有他自己的恢复方式，针对美国队长的babysitting，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鬼才是为了你！”Bucky说，“我也要睡觉啊！你不睡老子倒是想睡？！”

Steve再次无声地笑了。“你唱什么呢？”

“再仔细听听？”Bucky又唱了起来，熟悉的旋律如穿越时间的森林风，带着一缕清新的气息钻进他的脑海：

There is atavern in the town, in the town,

And there mydear love sits her down, sits her down,

And drinks hiswine’ mid laughter free,

And never, neverthinks of me.

Fare thee well,for I must leave thee,

Do not let theparting grieve thee,

And rememberthat the best of friends must part, must part,

Adieu, adieu,kind friends adieu, adieu, adieu,

I can no longerstay with you, stay with you,

I’ll hang myharp on a weeping willow tree,

And may theworld go well with thee.

 

镌刻在记忆里的歌，Bucky唱了一遍又一遍，就在这歌声中Steve带着他一起沉沉睡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