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yore

超级英雄和他们的普通人父母

世界期待你是超级英雄，爱你的人只当你是永远的孩子。
  ——————————————————————————

 

1938年，纽约下东区

“霍华德！快点起床去你爸的摊子上帮忙听到没有！”斯塔克太太出门上班前对着儿子紧闭的房门叫道。除了没睡醒的儿子哼哼唧唧拒绝起床的声音她什么回应也没听到。

“小子我让你现在立刻马上起床听到没有！”斯塔克太太气急败坏地推开门，下一秒就对着破破烂烂的木板床上身份不明的女子尖叫着捂住了眼睛。

“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懂！你是个大人了！不能天天捣鼓不切实际的东西和跟街上的女人鬼混了！”

“妈我没有！”霍华德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抱怨道，“我的研究很快就会成功的！”

“成功了怎么样？能当饭吃吗！”斯塔克夫人咆哮道。

“那可不好说哦~”

 

1940年，英国汉特斯特德

卡特太太对着儿子的阵亡通知书泪眼婆娑，保姆突然惊慌失措地闯进客厅，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跑了！”

 

1943年，纽约布鲁克林

巴恩斯太太慌慌张张地闯进门，从叼着烟卷喷云吐雾的巴恩斯先生手里劈手夺过报纸拍在桌上，尖叫：“看什么看啊！出大事了！”

“你冷静一点啊老婆子……”巴恩斯先生悠悠然地摘下老花镜，悠悠然地拿起眼镜布不急不慢地擦拭，“詹姆斯刚启程，能出什么事……”

“史蒂夫那孩子不见了！！！”巴恩斯太太揪着他的耳朵大叫。

“什么！”巴恩斯先生一惊，差点被自己的香烟呛死。

 

1943年，纽约斯塔克工业厂房内

“看来儿子的研究真的能当饭吃……”斯塔克夫人牵着丈夫的手，喃喃道。

“哼我只关心他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安定下来，老是搞一夜情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斯塔克先生板着脸，死要面子地掩盖住骄傲的表情，一撇小胡子因为假装生气显得更滑稽了。

 

1943年，英国汉特斯特德

“特别行动队！该死的特别行动队！”卡特太太气愤地扔下女儿的电报，踩着高跟鞋冲进厨房拿起一坨面团出气，“一个女孩子家，她应该乖乖地待在家里做解码员结婚生子，不是逃婚跑去什么狗屁特工机构受训然后漂洋过海去美国打纳粹！！！”面团被她在案板上拍来拍去，眼泪一滴一滴地揉进面里。

“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她会没事的。”卡特先生从背后抱住她柔声说，温柔地按住了妻子恶狠狠地砸面团的双手。

“我们不能再失去她了……”卡特太太哽咽道。

 

1943年，纽约布鲁克林

“詹姆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上了战场一点消息都没有。”巴恩斯太太抱怨道。她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和丈夫在圣诞节的街头散步，却一秒钟都不能停止担心。

“放心啦孩子们会没事的。”巴恩斯先生揽住了妻子的肩膀宽慰她，“咱们儿子运气最好了，上次新闻说他们团被俘，最后不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救了吗？”

“那史蒂夫呢。”巴恩斯太太还是没有一丝笑脸，“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他死去的爸妈交代……”

“等等老婆……”巴恩斯先生突然变了脸色，呆若木鸡地指着街边橱窗里咆哮突击队的宣传海报，那上面有他们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这不会是咱儿子吧……”

“还有旁边这个人，我怎么觉得他那么像史蒂夫……”巴恩斯太太连话都说不清了。

 

1943年，欧洲 SSR基地内

巴基面无表情地闯进审讯室，打断了史蒂夫和九头蛇俘虏的谈判。

“你干什么？！我差一点就要成功了！”突然被拽到门外的史蒂夫一头雾水地问。

“咱俩完蛋了。”巴基一脸悲壮地展开了刚从107团转来的信件，“他们知道了。”

“我……靠。”

 

1944年，纽约斯塔克宅

“你和那个卡特小姐，怎么样了？”斯塔克先生放下报纸说。

“我们只是朋友！”霍华德无奈地叫道，“人家有心上人了！美国队长！你觉得你儿子我还有希望吗？！”

“怎么跟你老爸说话呢？！”

 

1944年，英国汉特斯特德

“佩姬说她又认识了一个不错的人！”卡特先生挥舞着电报跑进家门。

“真的啊！哪国人？多大岁数？长得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对她好不好？？？”

 

1944年，欧洲 SSR另一个基地内

“妈妈肯定很生气。”巴基躺在黑暗中的帐篷里叹了口气，自从被爸爸妈妈发现他早就不在107团服役，而史蒂夫就是美国队长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跟家里通过信。尽管心里知道这是在保护他们，但还是感觉很难过。

“等回去再认错吧……”史蒂夫叹道。

 

1944年，纽约布鲁克林公墓内

“都是你那宝贝儿子害的！现在连我家詹姆斯都学会跟我们扯谎了！”巴恩斯太太一边气呼呼地在萨拉·罗杰斯的坟头拔草一边向死去的闺蜜抱怨。等气撒得差不多了，她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叹了口气轻声说：“咱们的孩子现在可有出息了你知道吗……”

“老婆？”巴恩斯先生顶着寒风出现在墓园门口，手里拿着一封刚收到的电报。

“儿子来信了？”母亲被冷风吹的通红的脸上绽开了笑颜。

"不是..." 巴恩斯先生紧紧地捏住了薄薄的纸张，枯瘦的手在颤抖，"信是史蒂夫写来的......"

 

1944年，欧洲 SSR某基地内

“叔叔阿姨，对不起……”史蒂夫看着面前打包好的巴基的遗物，自言自语道。队员们沉默着在门口聚集，想给他些许安慰。他转过身，把箱子递给早早等候在那里的士兵。

“寄过去吧。”

 

1944年，纽约布鲁克林街头公共电话亭

“史蒂夫，好孩子……你听着，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不怪你……你自己要好好的，记住保护好自己，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了听见没有……”巴恩斯太太握着听筒的手颤抖着，电话那头只有毫无意义的“嘟嘟”声。

“走吧老婆。”巴恩斯先生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把根本就没打通的电话挂上，牵着神情恍惚的妻子走出了电话亭。

“史蒂夫最懂事了，你想说什么他肯定早就知道。”

 

1945年，欧洲 SSR基地内

在一屋子人沉默的注视下，佩姬·卡特流着泪拍出了发往布鲁克林巴恩斯家的电报。

 

1945年，纽约布鲁克林

“你儿子。”巴恩斯太太把史蒂夫的阵亡通知书放在萨拉的坟前，又把巴基的放在旁边，“我儿子。”

“这两个熊孩子……”

 

1946年，纽约斯塔克宅

“臭小子，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安定下来乖乖结婚？！！！”斯塔克先生对着满脸口红印的霍华德吹胡子瞪眼。

“你们二老淡定一点，”霍华德非常不正经地挑眉道，“就你儿子这个德行，你们就是抱到孙子了也会被活活气死。”

“你？！”

 

1946年，英国汉特斯特德

“战略科学军团是什么鬼东西？他们觉得自己是谁啊敢这么欺负我的女儿？！”卡特太太对着电话愤愤不平地叫道，“亲爱的你听我说，外面那些臭男人不懂得欣赏你的价值就不要和他们纠缠了！回家来我们爱惜你……”

“妈妈，没关系的……”佩姬无语地扶额，尽量安慰电话那头生气到快要喷火的母亲，“这是我的使命，我的职责，我不会退缩的。”

“那你……遇到什么合适的人没有？”卡特太太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提出。

“妈妈我这里信号不好再见！”

 

1950年，纽约斯塔克宅

“我一把年纪了，想抱个孙子怎么就这么难？！！！”斯塔克先生对着电话听筒咆哮。

“哎呀我这不是在忙吗？”正在大洋彼岸搜寻美国队长遗体的霍华德敷衍道，“再说了我连什么时候结婚都不知道……”

“上次那个玛利亚我看就不错！！！”

“哦我和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1952年，纽约布鲁克林

“你们是……”巴恩斯太太打开门，对着眼前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茫然地眨着眼。

一个戴着圆边硬礼貌，留着两撇夸张的胡子的男人向她伸出手：“夫人您好，我们是咆哮突击队的队员，您儿子和罗杰斯队长的战友。”

“哦……请进吧……”巴恩斯太太一愣，闪身让他们进了门，餐桌上留着没收拾完的午餐的碗碟，盘子和杯子都多了两只。

 

1953年，英国汉特斯特德

“乖女儿，新婚快乐！”卡特太太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回家的女儿喜极而泣。

“妈妈，别哭了，你可不能这个样子去婚礼啊。”佩姬拥抱着哭个不停的母亲柔声说。

“好好好，不哭了。”卡特太太勉勉强强擦去了泪水，笑道：“都听你的，我们的大局长！”

“别拿这个开我的玩笑啊妈妈！”

 

1954年，纽约斯塔克宅

“霍华德！！！”斯塔克先生一边从失控的机器手中抢夺自己的睡衣一边咆哮。

“老子要的是孙子！不是什么蠢得要死的狗屁机器人！！！”

 

1955年，纽约布鲁克林

“抚恤金都收到了，我们挺好的，你们放心吧。”巴恩斯太太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杜根手上，忍着关节的疼痛在破旧的沙发上坐下，巴恩斯先生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她让出空间，然后盯着杜根说：“你们的小队最近怎么样啊？”

杜根一愣，随即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先生。”

“你们也要保重啊。”巴恩斯太太小声说，抹了抹眼泪。

 

1971年，纽约斯塔克宅

“啊啊啊啊啊啊！托尼你这臭小子！”霍华德把手舞足蹈的托尼扔到旁边的儿童座椅上，悲痛欲绝地抢救被婴儿米糊搞得一塌糊涂的高端订制领带。然后一边接过玛利亚递过来的毛巾使劲擦拭一边瞪着笑得一脸天真灿烂的托尼道：

“我早就跟你爷爷说过！你这样的孙子迟早把他气死！”

1971年，纽约布鲁克林
  "你爸走了。"巴恩斯太太把第三张黑白照片放在床头柜上，视线略过旁边摆着的相框中史蒂夫和巴基的笑脸。

"你们两个孩子都跑到哪里去了......"

 

1972年，纽约斯塔克宅

“什么叫没有新闻价值？！”霍华德一边手忙脚乱地抵挡托尼扔过来的玩具一边对着电话吼道，“她是英雄的母亲！咆哮突击队唯一牺牲的两位队员都是她的孩子！你觉得这位可敬的女士的葬礼不值得你专门报道吗？！”

托尼在地毯上打了个滚，咿咿呀呀地说着不知所以的话朝他爬来。霍华德跺着脚又更加愤怒地咆哮道：“什么叫没有版面？！把你那些毫无意义的花边新闻随便删掉一篇不就有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你给我用一整版隆重报道不然老子明天就让你的破报社倒闭听见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主编唯唯诺诺的答应声，而地板上抬着头认认真真听爸爸打电话的托尼却被吓哭了。

 

2011年，纽约布鲁克林公墓内

“叔叔阿姨，我又让你们担心了。”史蒂夫坐在巴恩斯夫妇合葬的墓前，盯着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我回来了阿姨，可是你们却不要我陪了。”

 

2012年，纽约斯塔克大厦

“Sir，我有义务提醒您，今天是您已故祖父的忌日。”Jarvis温柔的电子音传出，托尼扔下了手中正在修复的战甲，双手插在口袋里晃晃悠悠地走到走廊里老斯塔克先生的画像前，盯着老人家那斯塔克家族祖传的小胡子。

“爷爷你好啊！您老不要听我爸瞎说，孙子我现在厉害得很！你知道复仇者联盟是什么吗！”

 

2014年，纽约布鲁克林公墓内

史蒂夫从萨拉的墓前站起身来，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巴恩斯夫妇的墓，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过去，在草地上坐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墓碑。

“叔叔阿姨，他也回来了……”

“阿姨......巴基不是杀人犯。我保证我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回家。”

 

2016年，英国汉特斯特德

卡特家的老房子里，一众小辈凑在电视机前，观看莎伦在佩姬·卡特葬礼上的演讲。

“佩姬奶奶终于回家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说。

 

2017年，瓦坎达

“你这是在哪儿呢？”巴基皱着眉看着奇莫由珠中传来的画面，模糊的记忆中关于画面中史蒂夫所处的地方只有一点点很浅的印象。

“我答应过叔叔阿姨会带你回来的。”史蒂夫说，拿着奇莫由珠转向墓碑，“而且，我们好像还没跟他们认错……”

“老天啊史蒂夫！你不能这么给我搞突然袭击！”巴基吓了一跳，忙丢下他的羊，跳起来到处找东西遮盖残缺的手臂，“你应该等我好一点再……”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画面中静谧的墓园，父母的墓碑，和刚翻修过的墓碑上两张模糊的、阔别了七十年的笑脸。他刚刚在忙什么，在担心什么，连同自二战以来的所有苦痛，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END